[今天也是晴天、一天之计在于晨,用微笑面对明媚的清晨吧。]
电视机回荡这样空荡荡的话语。
明明用手机就可以看到天气的年代,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这样的时间守在电视机前。
唯一值得赞许的是播报员大姐姐努力摆出的甜美微笑。
稍微有鸟鸣的声音。
因为窗帘拉了下来,光线只浸在间隙的边角。
一点也穿透不了黑暗的房间。
社长小姐躺在阿八中意的椅子上。
稍微晃一晃脚、椅座就会跟着旋转起来。
她仰着头,让金色的长发一直垂落到地面、清扫得很干净的木质地板上。
如果下起雨的话,心情会变好一点也说不定。
但是太阳升起又落下,电子日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着往常的轨迹跳动着数字。
真令人生气。
连简讯也没有一条。
连电话也没有打过。
真令人生气。
“沙、沙沙。”
剪成人形的小小纸片,在她的面前跳跃了着。
它望向自己的主人,却只看到了冰冷的眼神。所以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那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是没有找到——
连线索都没有。
如同从这个世界被抹除了一般。
但是记忆残存得令人深刻,所以社长小姐才会如此烦躁。
她揉了揉眼睛。
困倦终于还是袭上了小小的身体。
只是拖着这样的疲惫也要保持清醒不可。
万一睡着了、找到阿八的话怎么办。
“社长、稍微休息一会吗?”
她抬起头,看到穿着睡衣站在墙角。
抿着嘴唇、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总督小姐。
“我不困。”
“不、已经黑眼圈都出来了哦?”
“那个是烟熏妆啦。”
“……”
强撑起精神,越过总督小姐,她走到洗浴室。
拧着开关,触碰着流水、却因为太过冰凉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将冰凉的水捧到了脸上。
让那个小小的身体都缩了一下、那样的温度。
简单地洗漱过后,披上翘家少女一般的外套。
社长小姐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他们回来的时候联络我一声,就用那里的电脑,虽然有差分机不太相同,不过使用起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嗯。”
她走到街上,才察觉到秋季的阳光也会如此的刺眼。
摸了摸外套,上面并没有挂着墨镜。
真是没办法。
在心里抱怨了一声,就这么朝着前方摇摇晃晃地走去。
脑袋好疼。
因为没有睡眠吗。
胃部好疼。
果然还是需要吃饭吗。
眼睛也非常酸楚,如果闭上的话,一定会倒在地上就做起甘甜的梦。
可是梦终究是梦。
醒来之后依然会被现实碾过身体、胸口的疼痛都不曾消退,只是扩散。
扩散到全身都撕裂的程度。
真令人生气。
拍了拍脸颊,发出响亮的声音。
让精神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纸质的使魔可以追踪气味。
只要跟着气味的话、本来就能够找得到他们。
但是比起人类、土地要宽广得多。
即使是这样的城市,也并不能在一眼之中就看到所有的人。
而人来人往、交错着杂音,扰乱了气息。
要追踪到特定的对象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要是第一天就去找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吧。
那个时候毫无察觉的自己,开心得像个傻子一样。
还说要给阿八煮红豆饭。
可恶。
那么追寻魔力呢。
循着平界特有的魔力、找到魔法使——
更加困难的事情啊。
平界的元素并不存在于地球之中。
就算使用了之后也会飞快地被世界所排斥。
公园、商业街、家庭餐厅。
还有哪里。
游乐园,市中心,海边。
对,去海边吧。
坐上了电车。
周末的车厢并不那么拥挤。
但是不太想要坐下、所以就这么靠在车门的一旁。
把额头贴在金属的扶手上。
撇过目光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现在的自己一定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抱着莫名其妙的情绪。
像是小小的老虎那样,对着谁都发着脾气。
她竭力想要从车窗的倒映看到自己。
但是阳光温柔得令人不满。
只是一片明亮的光落在眼前、只是一道道影子略过身前。
好安静啊。
总觉得。
社长小姐并不讨厌安静。
悠闲地躺在沙发上、两人一起玩着游戏,用日夜磨砺而出的技术打爆气势十足的阿八。
然后发出库哈哈哈的笑。
那个时候、阿八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安静最令人舒适了。
可是这样的安静太过怪异。
怪异得就像螺旋一样。
缠绕着隐隐升起的不安。
将黑暗的深处撕裂开来。
然后弥漫、延伸。
一直到失去平衡、跌入那样的死寂之中。
——[]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
她直起身体,等待着车门开启。
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很少来过的海边走去。
一出站台就尝得到从海面飘来的腥味。
充斥在小小的鼻腔、忍不住打出了喷嚏。
她揉了揉鼻尖。
站台要稍微高一点,比起海平面的话。
所以从这里望去,能看得到很不错的风景。
粼粼的波光。
泛白的浪花。
金色的沙滩。
还有融入了风景里面,追逐嬉戏的人群。
但是好冷。
因为海风轻抚过脸颊,所以很冷。
她紧裹着外套,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要是下起雨就好了呢。
秋季的阳光并没有温暖的实感。
反而是将冰冷放大、确切地落到身上的雨点的话。
才能消去那份缥缈的违和。
戏剧里也好。
动画里也好。
电影里也好。
明明主人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空就安慰般地下起雨。
啊、自己是恶役。
恶役不是主人公,神明也不会有所眷念的。
真是可怜。
到处的集市都是这样的嘈杂呢。
而这边摆着各类的海产、新鲜的捕获物。
让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鱼的臭味。
社长小姐不太喜欢吃鱼。
大口吃着肉、配上米饭才令人舒畅。
有刺的话就会卡住。
那样捂着脖子对着阿八发出悲鸣的话,肯定会被嘲笑的。
“不对——”
但是不对。
这并不只是鱼的味道。
那样的腥味中混杂着血的气息。
地面——
地面有什么痕迹。
被仔细地清理过,但还是留了下来。
浅浅的,像是被拖拽过的印子。
那里、沥青有一点焦掉的样子。
没有顾忌旁人的目光,她半蹲在地上。
用指尖触碰着那样的残余。
黏黏的、血迹。
以现代的技术,要打扫掉这种东西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这种、拙劣的掩藏——
并不是每天都会清理店门前乱糟糟的地面的鱼铺老板们会做出的事情。
“女仆。”
拍了拍手。
这次没有炫酷的魔法光阵。
恶魔女仆如同从人群中走出来那样,自然地出现在她身旁。
“这个血迹,能追踪得到吗。”
“被术式干扰过了,不是容易的事情。”
“能不能。”
“能、但是,报酬可不便宜哦?”
“没关系。给我找出来,有多快就要多快。”
“明白了,我小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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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甜美。
就像蜂蜜那样。
让恶人的鲜血撒满一地。
以扭曲的姿态、谁的救助都得不到。
甚至连同情的目光也没有。
就这么临终前忏悔、然后无济于事地被杀害。
猫耳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
嘴里不自觉哼起了歌曲。
那是从师父那里听到的,似乎是归乡的歌谣。
家乡什么的无所谓啦。
重要的是师父唱的歌,那就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
所以要好好记下来才行。
只是那个魔法使、稍微令人有些火大。
明明切断的是疯狂的弦、想要看着她丧失理智,将心爱的同伴杀掉的模样。
可是她却让自己烧成了灰烬。
明明是恶人。
明明只是恶人。
猫耳少女撅着嘴。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已经凝固许久的血。
已经褪成了黑色,有些恶心的样子。
但是一点也不想要洗掉。
并不是、不愿意洗掉。
而是这样染着一身的血迹回去的话,师父就会露出怜惜的眼神。
一边摸着自己的头,一边嘱咐要去好好洗澡。
那个时候才是清洗掉的时候。
不过还不够呢。
被从那样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这样的回报远远不够。
还有谁——
那个最强的魔女、漆黑的怪物。
连师父都会露出那样的眼神的对象。
好嫉妒。
嫉妒得想要杀掉。
啊、不。
不能那样简单。
先是折断哪里呢。
从手开始吧。
放任对方逃窜、再在希望的尽头降下绝望。
然后将延伸出来的琴弦一一扯断。
那样的话会奏起何等美妙的音乐。
是恶役也好、善人也好。
对于自己都没有所谓。
村民、强盗、勇士、卫兵。
正义不管自己的事。
硬要说的话自己搞不好是邪恶的一方。
但是有师父在哦。
只要师父还是正义的友方,自己就一直是正义的伙伴哦。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自己才不会像那个勇者少女,背叛了师父让他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说起来她也躲在地球吗。
唯独躲藏的能力不得了呢。
但是杀掉之后师父会生气的,还是不要去找她的麻烦比较好。
[啦啦啦~]
她擅自改编了归乡的歌词。
[故乡的一端是什么呢~]
才没有家人的微笑。
也没有同类的安慰。
只是被当成恶鬼、一次又一次地驱逐而已。
所以。
[对于小小的猫咪来说~]
[只是师父的怀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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